俄国革命史第二讲
讲座提纲
前言:一场工业国中的无产阶级革命高潮究竟是如何爆发的?它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胜利的?
一.历史背景
俄国社会内部反战情绪高涨
人民饱受战争,饥饿和高压统治的摧残
沙皇军队内部矛盾激化
二.革命前夕
三.对比与启示
二月革命与德国十一月革命差异的原因: 布尔什维克在群众中有着深厚的组织基础,而德国斯巴达克同盟几乎没有
启示:革命力量要有清晰明确的政纲,要把握实际做组织工作并与群众共进退才能能获得群众支持,才谈得上在一日如二十年的革命中走向胜利
讲座内容
同志们,按照原定的计划我们今天是要讲解1917年的俄国革命中的二月革命是如何爆发和开展的。但是我后来想到这里的同志们并不全部了解我们之前讲解的俄国社会历史背景部分,并且没有在其他地方接触过相关的材料。所以我们今天并不完全是历史学习讲解,而是主要服务于我们的现实问题。
很多刚刚接触无产阶级革命理论的同志,特别是中国这样专制国家的同志常常会在心里或者讨论中提出这样一个问题:一场工业国中的无产阶级革命高潮究竟是如何爆发的?它又是如何一步步走向胜利的?资产阶级国家机器武装到牙齿,高度组织化的现代军队和无孔不入的警察,加上无处不在的媒体和资产阶级学校对群众的洗脑,资本主义看来牢不可破,而革命者和工人阶级手中却什么都没有,怎么办呢?于是一些本来可以有所作为的同志就陷入了虚无主义甚至投降主义之中。
为了解答这个问题,我们今天就从1917年俄国二月革命究竟是如何开展的这点着手研究,了解国家历史的维稳究竟是如何崩坏的。
在1917年,虽然经历了三年毁灭性的战争,俄国社会内部反战情绪高涨,但是沙皇在表面上依旧拥有一支庞大的力量。它不但在前线击溃了奥匈帝国的部队,而且已经把布尔什维克和其他各个组织打到了濒死境地了。但是这只是表象,我们必须知道任何阶级社会的组织,哪怕是最“纯洁的”先锋队都绝不可能是铁板一块的。
人是社会关系的总和,这意味着不同的社会阶级的思想一定会通过各种渠道影响到包括军队在内的各个组织中。沙皇的军队,从组成结构上来看,是一支农民和城市工人组成的队伍。他们的亲人正在饱受战争、饥饿和高压统治的折磨,他们自己在前线也正是作为炮灰,被送上帝国主义战争的屠宰场。而将军、军官则多出身贵族,是沙皇政权的坚定支持者。这种矛盾,在战争失败和国内危机中迅速激化。
之所由被压迫者作为绝对多数的军队能够被贵族军官统治完全是因为军队中存在着由最反动的服务于统治者的小资产阶级宪兵执行,并且为大多数人在平时接受的恐怖等级秩序。这种秩序要维持,更大程度上需要大多数军人的“接受”,因为军队毕竟不同于其他社会组织,能够用暴力使其屈服,军队本身就是最资产阶级国家机器暴力的源泉。在俄国革命中,我们看到了这样的“接受”究竟是如何在短短几周内瓦解的,以及这种瓦解对资产阶级国家机器带来的毁灭性后果。
我们都知道俄国革命是在公历三月八号爆发的。那天是国际妇女节。社会民主党各团体本想依常规来纪念她:集会,演说,传单。在前夕,没有一个人的头脑里曾想到过妇女节会成为革命的第一日。各团体中没有一个曾号召在这一天举行罢工。不仅如此,甚至那布尔什维克的组织,而且是最具有战斗性的一个组织:全部都是工人组成的维包格区的委员会,竟也反对罢工。
当时群众的情绪,是颇为紧张的,因为每一个罢工都有转变为公开冲突的危险。所以委员会认为战斗行动的时机尚未来到:因党不够坚强,工人与士兵很少联系,所以决定不号召罢工,而准备在不确定的未来作革命的进攻。这样的一条路线,是委员会在2月23日的前夜采取的,并且还仿佛全体都接受了它。
然而在第二天早晨,不顾一切指令,若干工厂的纺织女工还是罢了工,并且遣派代表到五金工人那里,请求援助罢工。加育劳夫写道,布尔什维克们“不情不愿地”答允援助,他们的后面跟随着孟什维克的与社会革命党的工人。但一经发生了群众罢工,那就得号召一切人到街上来,并且自己出来领导;加育劳夫提出的决议如此,维包格委员会不得不表示同意。“关于跑上街去的思想,很久就在工人中成熟了,只是在那个时候,谁都不能预见到上街游行会发生什么结果。”
当时的俄国同志坚信,如果贸然发动任何重要行动,都会遭到军队的直接打击。因为那是战时状态,资产阶级可以用叛国罪的罪名直接强力惩罚一切反抗运动。然而历史表明,群众在革命高潮时期往往比党和干部要激进。虽然布党最革命的工人委员会不想打,工会干部不想打,在西伯利亚种土豆的斯大林和在瑞士流亡的列宁等党高层自然更不想打,但是群众忍不了了想打。
二月革命就是这样从下面开始的,无产阶级中最受压迫与被践踏的一部分——女工,特别是纺织女工,其中很多人是士兵的妻子和女友。她们不顾自己革命组织中的反对,掌握了运动的主动权。她们再也不能忍耐越来越昂贵的面包和越来越长的口粮等待周期,忍受不了爱人和子女为了虚无缥缈的沙皇荣耀被德国人的炮弹炸上天。于是乎,在彼得堡女工的带头下,九万男女工人将他们的战斗意志发泄在示威、露天大会与和警察所作的冲突中。
罢工运动一开始只是局限于维堡格区,很快就蔓延到了整个彼得堡。那时候,群众自己打出的口号是:不要专制和战争!要面包与和平!
晚上的时候彼得堡布党的组织才了解到运动的具体情况。但是当时也没有进一步的情况了,疑似已经俱往矣。到第二天,也就是公历三月九日的时候,运动不仅没有低落下去,反而增长了一倍:大约彼得格勒的一半产业工人在当天罢工了。
维堡格区的工人一清早便进了厂,不去上工,开露天大会,然后开始向市中心游行。这种大会和后来中国革命中的诉苦大会很像,能够不断把新的区域与新的居民群众吸引到运动中来。很快“要面包”的口号,就给“打倒专制!”与“打倒战争!”这样更加具有战斗性,的口号掩盖了。很明显这个时候群众的口号已经不再满足于提出让别人接受的要求,而是要提出对自己队伍的要求,提出进攻的目标。这也是工业国运动和农业国的不同,在旧中国革命中,革命运动从防御性阶段到相持和进攻阶段往往有几十年的过渡,而且往往需要经过战争才能实现。而在工业国中,因为社会的真正运行者中工人阶级起了决定性的影响,所以有可能但是工人阶级自己认识和心态的转变就能实现这一质变。
有一个问题各位想必已经注意到了,我们一开始所说的党担心的,一旦给政府搞个大的,军队铁拳马上到这个问题怎么没有提了?
事实上,铁拳在第二天就到了。群众刚一走上街头,就被警察竭力驱散着,被骑兵,偶然也被步兵打击。但与“打倒警察!”这个喊声的同时,群众队伍却对包括哥萨克在内的军人们高喊“团结!”和“万岁!”。这里存在巨大的意义,工人们对警察表示着猛烈的仇恨。他们用哨子,石头,冰块来逐走骑警。但工人们却用一种完全不同的友善态度来对付士兵。
这是因为任何国家的警察存在的目的本就是统治阶级用来反对人民维稳和挣扎的。在经济危机的时候,老师都可能破产,但是资产阶级一定会让警察过的滋润。警察是全社会中最反动的一个组织,他的构成多是小资产阶级中离无产阶级最遥远的部分甚至还有不少事实上的流氓恶棍。而军队主要是对外的,又需要极大的规模才有力量,所以它不得不主要由穿上军装的工农构成,本身还是人民的一部分。
当时在军队营房的周围,在哨兵巡逻兵与哨兵线的附近,时常会站着三两个工人与女工,和士兵们亲密地交谈。“这是一个新阶段,它是从罢工的增长与工人和士兵的接触中发生出来的。这样的阶段在每一个革命中都不能避免。但它永远似乎是新的,而实际上也每次都依新的方式发生着,读到过它或写到过它的人,等得见到它的时候是不会认识的。”
很快,维堡区的革命群众就在游行中正面遇到了前来增压的军队。军官们声嘶力竭地要求军队冲锋,击垮游行队伍,但是军队却像是没有听到命令一样停住了。有当时参加游行的工人干部回忆:“有几个士兵微笑着,有一个向工人好意地眨眨眼。”
这种军人和群众间的情绪交流是非常关键的,群众现在更敢于和士兵交流了,这种勇气又反过来鼓舞士兵不顾反动军队秩序和群众接触。眨眼的人找到了仿效者。不管军官怎样地再想努力让军队前进都没有用了。
结果就是群众从军队队伍中的缝隙中穿行而出,继续前进。面对这种情况,军官们赶快把多数士兵与群众分开,放弃了用刺刀驱散群众的念头,命令骑兵在通往市中心的必经之路上拍成一排,打算阻止队伍前往皇宫广场,但还是无济于事。正如当时一位观察者所说“革命并不能随意选择自己的道路:在最初几步,它得在哥萨克的马肚子底下走向胜利。”
罢工游行队伍穿过了马肚子继续前行,而军队对群众采取了友好中立的态度。军队的这种急剧转变,仿佛首先在俄国骑兵,也就是哥萨克中,展现出来——他们是俄国历史上最反动的部队,他们是稳固的有产者,骑着自己的马,珍视自己哥萨克的特点,卑视普通农民,不信任工人,含有许多保守主义的成分。
但是战争改变了所有人,因为他们总被引向各方,派赴各处,去敌对民众,使他们的神经感受到刺激,使他们首先遭到试验。他们讨厌了这一切,他们想回老家去,于是眨眨眼,仿佛说道:“干吧,倘使你们懂得怎样干,我们是不会妨碍你们的。”但直到这时,军队还是军队,它还是受反动纪律的束缚,它还是帝国的武器。工人群众还是没有武装。
转变发生在第三天,罢工已经蔓延到了整个俄国的波罗的海工业区。罢工参与者达到了三十万人以上的规模,甚至连中间阶层,生活条件较好的群众和高校学生也被工人们的运动发动起来了。当时几万名民众齐集到一座大教堂及其四周的街道上,人们企图开街道大会,于是跟警察发生了好几次直接的武装冲突。包括布党在内各党派的干部也积极参与到运动中来,发表演讲,组织队伍。很快晶哥开枪。一个布党的演说者当场毙命。(从来只见到谈论布党枪毙沙皇是否合理,没看过一个人说沙皇枪毙那么多布党革命者和工人是否有问题)
群众中有人还枪,打死了一个警察,警察部队恼羞成怒,居然列队对群众瞄准开火。军队这个时候就站在警察后面看着一切,当时不知道是哪一位士兵开的头,反正当时军队中穿出了一声打向前方警察的枪响。随后很多士兵跟着对警察开火,以至于警察队伍很快就溃败了。“工人布尔什维克加育劳夫,那几天的真正领袖之一,讲当时的情形道:在一个地方,示威者在骑警的鞭打之下逃窜,这地方能为哥萨克的哨兵所望到,于是他,加育劳夫,和另外几个工人,不跟人逃跑,而是脱了帽子,走到哥萨克那里去说道:“哥萨克兄弟们,帮助工人为和平的要求所作的斗争吧,你们看,警察怎样对我们饥饿的工人们。请帮助我们吧!”
哥萨克们立即奇怪地相互间望了望”,加育劳夫接着说道,“我们还来不及走开,他们已冲出去格斗了。”几分钟后,在车站的门边,群众抬起一个哥萨克来抛掷,以表亲爱,因他当群众的面,用军刀杀死了一个警察巡官。”
但这个时候士兵们依旧是自相矛盾的,他们还是不能完全离开军营,他们依旧不得出服从沙皇命令,群众和士兵间的隔阂还是存在。
如何更近一步呢?必须要迫使军队作出选择才行,毕竟在反动秩序的压力下,部分士兵也对工人开枪了。当然,敌人对军队的施压也在加强。彼得格勒的部队最后陷入于事件的焦点之中。差不多延长三天的犹豫时期——其间士兵能对暴动者保持的友好中立,业已终结了。
长官命令:“向敌人开枪”!
工人与女工们叫喊着。并且还不止此;他们又喊道:“跟我们一起走!”
这样地,在街道上与广场上,在桥畔,在营门边,进行着不断的,有时戏剧式的、有时不知不觉的、但始终是殊死的为争取士兵灵魂的斗争。在这个斗争中,在男女工人与士兵间的尖锐接触中,在来福枪与机关枪之不断的爆炸声中,决定了政权、战争与国家的命运。
国际共产主义运动中有一个非常有趣的问题,在中国它受到的关注很少:就是同样是旧军队的瓦解和无产阶级革命高潮的来临,同样是在帝国主义国家,为何俄国的二月革命和德国的十一月革命结果差异如此巨大?俄国二月革命的背景是俄军在东线溃败军员伤亡巨大,德国同样是战线崩溃,濒临战败。两国社会同样都面临饥荒、组织短缺和此起彼伏的罢工。
主要的差异在于政治力量上,布尔什维克和其他社会主义政党已经在士兵和工人中有了几十年的耕耘,存在深刻的组织基础。而在德国,独立党还有点影响,但斯巴达克几乎和工人脱节,更不比说军队了。在俄国,是先有首都群众的勇敢运动,后有首都军队倒戈,进而引发全国范围内的军队哗变,政权瓦解。而在德国,则是认可斯巴达克同盟,但主要是认可李卜克内西个人的海军士兵不愿意到海上送死,他们士气低落,生活窘迫,革命情绪高涨。于是水兵抗命在城市自己起义,迅速取得胜利,其他士兵和工人才来响应,进而通过铁路网把运动蔓延到全国
在两场运动中,我们都看到了士兵和群众特别是士兵的觉醒往往是自发的,如果没有革命组织的指导很容易被假扮温和派的敌人在群众尚未完全了解时局的时候利用。但同时革命高潮时群众又是学得很快的,革命力量如果有清晰明确的政纲,把握实际做组织工作与群众共进退就能获得群众支持。
结果我们看到,在俄国,布党长期以来的融工工作和军队工作得到了回报,革命起义后各地苏维埃虽然一开始陷入温和派的控制,但是最终得以觉醒,在布党的领导下掌握了全国局势的主动权,工人与士兵联合取得了最终胜利。
而在德国,革命者长期脱离工人组织者和工人群众,导致起义基本上完全自发发生,自发开展,多数派社民党(支持帝国主义战争的叛徒)乘机夺取了各地苏维埃的主导权,破坏了工人和士兵的相互信任。利用士兵代表,攻击李卜克内西等革命领袖和工人代表,要求斯巴达克、独立党和多数派社民立刻无条件合并结果就是社会革命在虚伪的统一团结口号下被叛徒把握了主动权
革命虽然推翻了帝制,但是没有改变德国帝国主义国家的社会性质,一切都是换汤不换药,德国第一次无产阶级社会主义革命在痛苦挣扎三年后,最终在1923年3月最终失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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